宋瓷里的建盏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这个资讯发达的时代,信息能在很短时间里频繁输入人们的关注范围。就比如说,最近蒋勋非常受欢迎,我们身边开始有很多人在听他讲《红楼梦》,买他的《孤独六讲》,社交软件上也在传他评论宋朝的文章。一时间,蒋勋的美学观,宋人的生活追求都为大众知晓。紧接着,有关宋瓷、宋画的帖子也接肘而来。身边的“宋粉”顿时变多了,甚至还急不可耐地想穿越回宋朝。

可能会有人诟病“粉宋朝”是在跟风。其实风尚的形成并没有什么不好,比如唐人爱写诗,宋人爱写词,也都是一种风尚。如果,在蒋勋的带领下,更多人能体会宋人的生活情趣,发现 “平淡天真”是美,把生活过得更有味道,那真不失为好事。现代,我们谈论宋代,向往宋人的生活,也说明了宋文化在今天仍然有无穷的魅力,而今天的国人开始以我们自己的文化为荣了。

宋代陶瓷是宋文化的一个缩影,宋瓷的历史是非常辉煌的。宋人创造的单色釉瓷器,不管在造型、工艺、审美上都处于巅峰状态。在一千年前,世界大部分的国家还没办法解决从陶到瓷的转变,原因是无法改良原料,以及无法提高烧结温度,而中国在两晋时就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并在宋代创作出全世界品质最高的瓷器。当时,宋人生产的瓷器通过极为发达的海运销往世界各地,欧洲贵族皆以拥有中国生产的瓷器和茶为莫大的享受与荣耀。宋人正是通过高超的工艺和高层次的审美来征服世界,让世界人民都来效仿自己的生活方式,消费自己的文化产品,赚得盆满钵满的白银还有喝茶听曲的闲暇时光。

在“宋瓷”的概念还没有被频繁地提出来之前,人们一般都只知道青花很美,甚至认为青花能代表中国瓷器的最高峰,在很多“中国风”的设计中,青花瓷是典型的元素。这样的认知背后是有很多原因的,比如清宫背景的影视作品的广泛传播,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人们对清代瓷器的认知;收藏市场中的事件也对这种认知进一步强化,前两年,刘益谦以2.3个亿买下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刷新了中国瓷器交易的最高价,人们又开始普遍关注到斗彩、粉彩这类以青花为基础的纹饰丰富、色彩华丽的瓷器。

“青花”是指应用钴料在瓷胎上绘画,然后上透明釉,在高温下一次烧成,呈现蓝色花纹的釉下彩瓷器。青花瓷的烧制成功,是中国制瓷史上划时代的事件。

元青花,在制瓷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在装饰的手法上,元代以前,刻花、划花、印花的应用远远超过笔绘技法,但自青花器的生产成为主流以后,中国瓷器上刻、划、印的装饰技法退居次要地位,而让位于彩绘。元青花的装饰特征是,层次多、画面满,处理得当,主次分明、浑然一体。处理不当,就容易给人琐碎和堆砌的感觉。

鸡缸杯,饮酒用具,因其杯壁上画有母鸡公鸡,故称鸡缸杯,此杯是明成化朝景德镇御窑厂烧制的宫廷用器。

成化斗彩瓷器,基本上都是官窑产品。成化斗彩的主要成就,是开创了釉下青花和釉上多种彩色相结合的新工艺。所施色彩极为鲜明多样,为瓷器的画面内容自由配色。鸡缸杯中鸡冠的红色几乎接近自然鸡冠的颜色,可以说达到非常逼真的效果。

然而与明清瓷器相比起来,凝聚了宋文化与审美的宋瓷,可以说大不一样。宋代有五大名窑的说法,分别是官窑、哥窑、汝窑、定窑、钧窑,这些名窑生产的很多是单色釉瓷器。用绝对单纯的素色,没有任何一点点装饰,把瓷器表现得非常美,这种美被蒋勋提炼为“极简美学”。

这样的美学概念是容易被接受的,因为在中国传统的美学观念里面就崇尚平淡、自然,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单色釉在工艺上的要求是相当高的,它要把釉色做到非常明净,甚至是无暇的状态,因为微小的黑点或者跳釉这类的瑕疵在浅淡的素色中,定是暴露无遗的,而在彩瓷中,缺点是容易被掩盖的。

当然,宋代的单釉瓷如果仅仅是做到非常纯净,那也不可能被上升到如此高的审美层次,因为运用现代科技,可以很容易除掉任何一种杂质,做到绝对的纯净。而宋瓷的素色是富有细微的变化,蕴蓄很深,让人琢磨不透。

汝窑的天青色,据说是宋徽宗在梦里见到的 “雨过天青云破处”的那种青色。这会让人想起庄子在《逍遥游》里的追问:“天之苍苍其正色耶?”天离我们如此遥远,天之色自是神秘的,雨过之后还会有淡淡的暖意,要表现出这样有感情的色泽是一个难度极高的命题,而宋代的窑工不仅领悟了宋徽宗的想象,而且在泥与火中完美地呈现出来。

而钧瓷有海棠红、玫瑰紫等不同色泽,有灿如晚霞之称,但是钧窑的釉色是自然窑变的结果,其釉色变化如行云流水。

明代也有烧单色釉,永乐时期、宣德时期的甜白、霁青、霁红很有名,甜白瓷透亮明快,霁青釉均匀浓丽,霁红釉纯正鲜艳,在单色釉的烧制上有很大的发展。明代单色釉瓷器整理来说更为浓艳,与宋瓷的单色釉有很大不同。

宋瓷不仅仅重视釉色之美,更追求釉的质地之美。汝窑釉汁莹厚如堆脂,官窑经过多次施釉,利用釉中微小气泡所造成的折光散色,形成凝重深沉的质感。宋瓷没有斗彩、粉彩那样富丽堂皇的视觉快感,却有沉静素雅的仪态与风范,而这种仪态和风范却是难以企及的。

宋代五大名窑之说,始见于明代皇室收藏目录《宣德鼎彝谱》:“内库所藏柴、汝、官、哥、钧、定名窑器皿,款式典雅者,写图进呈。”清代许之衡《饮流斋说瓷》中说:“吾华制瓷可分三大时期:曰宋,曰明、曰清。宋最有名之有五,所谓柴、汝、官、哥、定是也。更有钧窑,亦甚可贵。”由于柴窑至今未发现窑址,又无实物,因此通常将钧窑列入,与汝、官、哥、定并称为宋代五大名窑。

明代的高温单色釉和低温单色釉瓷器都有很大的发展。明代单色釉最突出的成就最高的是永乐、宣德红釉和蓝釉,成化孔雀绿和弘治黄釉。

永乐甜白瓷在烧制中选择铁含量低的瓷土和釉料,在洁白的瓷胎上施以纯净的透明釉,成品洁白诱人。

霁红又称“祭红”,霁青又称“祭蓝”。在《说文》中,霁,雨止也。霁在这里一般解释为雨过天晴的颜色,但是较为牵强。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此种红釉瓷用于祭祀之用,故称“祭红”更为合理。明永乐时期烧制的鲜红器以铜作为着色剂,与宋代钧窑的科学规律是相同的。霁红釉在清代的康熙、雍正、乾隆时期再度兴盛。明、清时人往往把“蓝”也称为“青”。传统霁蓝釉用天然钴土矿作为着色剂,成品色泽均匀深沉。清代多见在霁蓝素地上用金彩修饰,给人金碧辉煌的感觉。

当我们打开《东京梦粱录》和《清明上河图》时,宋朝的繁华是扑面而来的,平民生活的日常也是多彩的,“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豪奢,宋人已经见多了,所以在使用的器物上没有太多吉祥的纹饰,家具上也少有繁丰的雕刻,甚至不偏爱雍容华贵的牡丹。宋人在富足的生活中,有更高的审美追求,在不断的寻求中,他们觉得自然最美,钟情于最接近自然的色泽与质感。

其实说到宋,更多人想到的是“宋词”而不是“宋瓷”。宋词比宋瓷影响到更多的人,因为文学作品几乎超越了载体,我们今天接触宋词,没有任何门槛,互联网时代让最好的东西都变成免费的。宋人把娱乐生活和审美情趣也就是小情小调都写进词里,这让文学评论家们概括为“以俗为雅”,把原来文学作品中不常表现的平常事物进行创作,扩充了文学的题材。其实,与其说宋人是“以俗为雅”倒不如说是“化俗为雅”,“寓雅于俗”。

 

宋人爱喝茶,而茶可以说是解渴的蠢物,但是宋人不仅仅是喝,还要点、要筛、要观、要斗,把很多的精神活动都融入到喝茶这一俗事中。瓷器在古代无非也是生活用品,宋人没有塑料瓶、塑料袋,储物都要用到瓷器,甚至用瓷器做枕头,本来这些瓷器也就关乎吃饭睡觉的俗事,而宋人却还要把这些器具做到最美的状态。宋人把凡俗之事进行品味和咀嚼,同样获得深刻而愉悦的体验,就像苏东坡所言,“凡物皆有可观,苟有可观,皆有可乐”,苏东坡的精神是宋代文人精神的代表,而宋词和宋瓷是用不同的艺术形式将宋人俗中寻雅、俗中寻真的审美取向凝聚下来。

据考证,李清照所写的“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醉花阴》)中的玉枕指的是色质如玉的青白瓷枕。

瓷枕在古代的生活中广泛运用。瓷枕始于隋,唐以后大量生产,宋代以磁州窑系制品最为丰富。有各种样式,也有塑成婴孩、虎形状、龙形的,定窑孩儿枕最为罕见。

宋人写词,把词创作到可以与唐诗比肩的地位。而且宋人也写诗,从某种角度上说,宋诗不比唐诗逊色。同样是见到庐山,李白用最敏感的审美直觉,用最夸张动人的比喻,直呼“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而苏轼则说,“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宋诗不与唐诗比气势,比的是“求思之深”,胜在理趣之美。

唐代最有名的陶瓷是我们熟知的唐三彩,一种多彩陶器。唐三彩给人的感觉就像唐诗一样绚丽浪漫。然而,延续唐三彩的工艺和艺术特征的宋瓷并不多,其中磁州窑的低温三彩铅釉陶与唐三彩较为接近,而其他宋瓷创造出完全不同的风格。宋瓷在陶瓷美学上开辟了一个新的境界,不追求情感的浓烈,不追求张扬高华,而趋于理性、冷静、将平淡之美作为艺术的极境。

唐代三彩陶器,通常简称唐三彩,是一种低温釉陶器。唐三彩并不代表只有三种颜色,人们一般把两种以上的颜色称为三彩。唐代彩陶可以呈深绿、浅绿、翠绿、蓝、黄、白、褐等多种颜色。

唐三彩在陶瓷工艺上对后世作出重大贡献。宋代以后的各种各样的低温色釉和釉上彩瓷,大部分都是在唐三彩陶工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后世各种低温色釉和釉上彩的瓷器,其主要着色剂基本与唐三彩一样,以铜、铁、钴、猛四种。唐三彩釉的蓝釉证明我国用钴作陶瓷着色剂始于唐代。

宋代延续了盛唐气象,而且把繁华带到了市民阶层。宋人在享受“品类之盛”时,还要深刻洞察事物的内涵。一件宋瓷,上面没有铺天盖地的纹饰,也没有母鸡带小鸡的和乐景象,它让人欣赏的是它的气韵。宋瓷通过简洁的形态、舒缓的线条、含而不露的色泽,妙而难名的纹理,让人感受到温厚,内敛与恬淡,是一种近乎于道的审美哲学。

宋代还有一个特殊的窑口,那就是建窑。建窑主要生产建盏。建盏为茶而生,建窑为建盏而生。建盏在制作中,只施一种釉料,却因为窑炉中温度和气氛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色泽和斑纹。建盏的釉色以黑为贵,以黑中带兔毫或鹧鸪斑为珍品。

对建盏的经典釉色兔毫几乎没有争议,说的是宛如兔子身上的毛发。兔毫的形成原理是析出的单质铁随着釉层沸腾所产生的气泡来到釉面,顺着融化的釉往下流动,形成条状花纹。

而对于鹧鸪斑有些争议。一种说法认为黑底,白色正圆点的花纹为鹧鸪斑。另一种说法认为析出的铁单质在釉面富集,形成卵形的花纹就是鹧鸪斑,也就是现在的说法“油滴”。后者更为合理。那类二次施釉的白点黑地的釉色有珍珠斑之称。

兔毫盏最早出现在唐代吕岩的《大云寺茶诗歌》中,《大云寺茶诗歌》有句 “兔毛瓯浅香云白,虾眼汤翻细浪俱。”这里的“兔毛浅瓯“指的应该就是兔毫盏。然而对这句诗歌的解读还有些争议,有说法认为这里的兔毛只的是细嫩的茶叶上的白毫毛,借指茶叶。此说法本书不采用。吕岩为唐末、五代的著名道士,所以兔毫盏出现在唐末、五代较为合理。

相对兔毫来说,鹧鸪斑在宋代诗词中 得较少一些。僧惠洪《无学点茶乞诗》:“点茶三昧须饶汝,鹧鸪斑中吸春露。”黄庭坚《满庭芳》咏茶词“纤纤捧,冰瓷莹玉,金缕鹧鸪斑。”都是对鹧鸪斑盏的描写。

建盏与其他的宋代瓷器看起来差别很大。建盏的釉色是黑的,胎底是裸露的,胎土是粗糙的,整体是厚重的,与细腻、明净的官窑、汝窑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把建盏和汝窑放在一起,那就是一种强烈的冲突。相形之下,建盏表现的是至拙,至朴,是宋瓷极简主义美学的另一种表达形式。我们将宋瓷类比宋画,宋代官窑中的精品如同南宋刘松年的工笔画,我们看他的《四景山水图》,取材于杭州西湖园林别墅,分别表现春、夏、秋、冬四季景物,画法精工秀丽,堪称绝品。而建盏却如同梁楷的减笔人物画。梁楷画风简逸,线条粗放遒劲,与唐宋以来讲究精工细致的风尚截然不同。建盏与其他的宋代瓷器的风格迥异,更凸现了它在宋代陶瓷中的地位。

亚里士多德认为,艺术起源于对现实世界的模仿。如果说汝窑天青色瓷是模仿“雨后云破之天”,龙泉青瓷是模仿的是“湛蓝平湖之水”,那建盏模仿的就是深沉广博的大地。汝窑之美,是好像天边垂落的一片云,空灵得不带一点烟火气;而黑釉建盏之美,表现的是养蓄万物,功成弗居的大德之气。一般来说,普通的黑釉瓷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很多民用的瓷器都是酱黑色。而建盏中的精品是乌中带金,极致的黑色中带有神秘的纹理和光泽,像兔毫,像鹧鸪斑。

建盏中的极品是曜变,当我们看到曜变天目的时候,不管懂不懂审美的人,都会知道它非常美,是一种熙天耀日的神奇的光芒。而那种超乎凡俗的美,却是诞生于最朴实的载体之中,好比极光这类神秘的自然现象,就蕴蓄在浩渺的天地中。建盏的形态色泽与其他的宋代瓷器有别,但是与宋瓷讲究哲思,注重精神性的内涵是一致的。

有人会说,建窑不是官窑,民间的瓷器大体上还是平俗的东西。我们从“供御”和“進琖”底款的建盏中可以得知,建窑烧了一些贡瓷,所以建窑可以称作贡窑,也还不属于官窑。而作为现代人,我们应该为建盏是民窑感到庆幸。当年宋朝点茶之盛在今天难以想象,宋徽宗深谙点茶之法,对建盏的痴迷程度可见一斑,以宋王朝统治者的实力把建窑收为官窑,官搭官烧有何不可?仅仅将建窑作为贡窑,所产的建盏可以给君王用,也让百姓用,这恰恰是帝王将恩泽布于天下,与民同乐的真实写照。

 

建盏如果是官窑,兴许就像汝窑那样,传世不过百件,平常人如何能得见,深藏大殿,束之高阁的器物如何能给后世之人更多的启发。瓷器中承载很多文化,真切地记录古人的生活,是我们寻古寻根,获得文化滋养的真实载体。但是,在今天,接触古代瓷器的门槛太高了,在中国只有很少的人能接触到经典的瓷器,其中又只有更少的人能了解到瓷器中的含义。建窑正因为是民窑,在宋代市民阶层旺盛的需求下,进行了大规模的生产,产品惠及大众,建窑窑工们也在反复地烧制中得到了万里挑一的珍品。如果没有几千万只建盏作为基础和依托,也就没有建盏中的曜变天目。如果建盏未能惠及普通的市民阶层,那建盏承载的精神特质也无法传递下去,也不能用来探究和揭示宋代民众的审美取向。

建盏底款之“供御”和“進琖”

宋代的建盏的款识很多。据考证,现有的建盏包括残件在内,共发现五百多种款识,分别有各种姓氏、窑厂称谓、窑工记号、年号等。可以说是历代各类窑系中发现的款识最为丰富的窑系。作为皇家定制的款识有天王、聖、进盏与供御款等。这其中供御和进盏款是较早就发现的。

仅仅在十年前,建窑窑址还有很多遗留的建盏。有些人看来,一般的建盏是不足为贵的。在商业规则中,物以稀为贵是不变的真理。而从文化上来看,恰恰是建盏较大的生产规模和受众基数,让建盏这一文化概念,这个整体具有更大的历史文化价值。我们以汉赋与唐诗相较,李白可以把“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根植于每个中国人的心中,成为中国人共同的文化归属,而之于赋,我们会知道司马相如、贾谊,却未能吟咏《子虚赋》《吊屈原赋》。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唐诗的价值是高于汉赋的。

当艺术脱离了大众,也失去了被反复体会和再创造的机会,也不能成为不同时代人类精神文明的承载。在今天的收藏市场中,宋代建盏以及现代工艺烧制的仿古建盏,带着宋文化向我们走来,是让我们从建盏中打开一扇窗户,洞察体味反思我们中国的文化。

由图中的童子撵茶和使用茶瓶烹煮的情景,可以看出图中记录的是点茶,反映了北宋的茶文化在辽国的流行。

在北宋与辽和西夏的贸易中,北宋的香、药、茶和布帛等输入辽、夏,对方则将畜产品输入宋,其中茶与马的交易为大宗交易。南宋与金之间的贸易以盐茶交易为重。宋人在交易中获利丰厚,慢慢的金人感到,茶是奢侈品,与宋易茶是“以有用之物易无用之物”,曾经下令禁止饮茶,但是收效甚微。在古代中国的对外贸易上,茶叶和瓷器一直是中国对外输出的两大宗商品,也都是所谓的“无用”之物。而今天的中国,正试图实现从输出廉价劳动力到输出重工业产品的转化,可以说又向前进了一步,但是在文化领域,我们却在为外来文化买单,对美剧日货全无抵抗力。今天的中国似乎有点像当年的金人,“以有用之物易无用之物”。可见,无用即大用,而现在该是拾起“无用”之物的时候了。